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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把最后一截苹果皮削进垃圾桶，劈开半个递过去，淡淡道：“别把人当万金油用。医生说你这回信息素透支过多，再加上强磁场刺激，整个系统几近枯竭，以后可能很难用信息素调节体内激素了。”叶修啃口苹果，思考一阵确认道：“这话的意思是…哥现在更像个beta？”“可以这样说。不过人beta体内循环是正常的，而你是没东西来循环。所以除了对信息素无感外，身体也会比以前差一点。说起来，你和他……最近没标记甚至结婚要孩子的打算吧？你一得养身体，二也没信息素来响应——我是说暂时。”“……挺好。反正都还没谱。”叶修这回足足思考了几分钟，然后把手里已经氧化成褐色的苹果翻个面，轻描淡写地换了个话题：“案子进展如何？你哥是不是一不小心英勇地端了boss老巢？”叶秋一听他说起坠楼当日的事就来气：“嘁，你这回是命大！那个主犯是典型的偏执型人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在设备终端设了个自爆系统，你一通乱按外加烟熏火燎刚好触发，最后把整栋楼都引燃了。人连续两枪都没打中你，反而自己错过了最佳逃生时间，现在——大概已经尸检完了吧。不过他这实验能进行这么多年，还能在公检法面前假死成功，背后肯定有人。但你也不用太担心，爸已经发话了，叶家就算军转商也不是好欺负的，规则之外的事就交给家里来处理，你安心做你想做的就行。”叶修皱眉听完，嗯一声，表情倒是愈发凝重起来。“我看你最近还是乖乖养病吧，表情别那么难看，一会儿爸妈也要过来，妈在家已经偷偷抹了好几回眼泪了，说当初就不该放你去做刑辩……唉，差点又和爸吵一架。”叶秋把氧化得惨不忍睹的苹果从他手里解救出来，继续道：“你就别什么事都想自己扛，那深度发情到底怎么回事？医生说看起来像是三个月内被药物反复刺激造成的。”“没事，之前误服过一次。这回是我自己算好的，深度发情是唯一能阻断磁场控制的方法。”“难不成上回就是周泽楷帮你解决的？……等等，酒店那次？！”“是。”“……行、吧。还有，我问过医生了，你之前紊乱是因为长期大剂量服用抑制剂，本来得再戒半年才能恢复正常，结果这回alpha不在，只能给你直接上特效，所以内循环系统崩得非常彻底。你现在这状态，一是能不能恢复不好说，二是就算恢复了，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极度依赖alpha的安抚。你要不抽时间和他商量一下？比如以后结婚什么的——”“够了。等他回来再说吧。”叶修疲倦地叹口气，躺下拉起被子道：“有点累，让你哥睡会儿。”叶秋却不吃他这套：“累了也得把这个问题说清楚！你那天和周泽楷打的电话我都听见了，难道你还想把人瞒死不成？当时现场还逃了些人，所以公安没准新闻大肆报道，但你真觉得这样就能瞒过他？oga出了这么大事居然一声不吭，人家好歹是个alpha，这口气能忍？”“不能忍也得回来再说！”叶修背过身，语气也跟着激动起来：“你看看这大半年他日子是怎么过的？本来就有自己的事要忙，还三天两头围着我转，回去只能熬夜加班加点，光这一个月就瘦了一圈！轮回开年就有个大项目得上马，他在加拿大探完亲就得直接飞美国，这一个电话打过去铁定又是连夜飞回来赖着不走！反正现在他回来也没用，我还是不是个oga都难说，还不如等他把项目跟完再好好谈谈。”房间里静寂一片，只有空调制暖的运作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响。叶秋先是诧异，然后沉默，最终叹息道：“你还真是心狠。听说你年前还拒绝了和人一起回加拿大见家长？我还以为……你挺喜欢他的。”被窝里的人没动，闷声答：“喜欢有什么用。他那是年轻气盛，说话做事都巴不得上来就把自己赔个彻底，要真走到见家长那一步……就不是两个人的事了。我本来就挺纠结，想再沉淀沉淀，现在既然信息素这条把我们绑一起的线都断了，总不能任由他继续往火坑里跳吧。”“跳什么火坑？”病房门窸窸窣窣滑开，一个严肃的声音响起。猎人与猎物说话的男人站在门口，身形挺拔得像比了把尺子，两鬓斑白，不怒而威，一看就是个有军旅经历的alpha。“爸”、“爸”，谈得正僵的两兄弟立刻敛声，该站的站，该坐的坐。“叶栋你别堵在门口不动，饺子要凉了。”另一把女声响起，男人皱眉迈进门，跟在他后面的女人则径直走到茶几边开始放碗布筷，20平不到的单人病房一下子拥挤起来。“你还知道拦着别人，那之前你自己跳坑的时候想过后果没有？”叶父在叶修对面大马金刀地坐下，声色俱厉：“人一叫你就去了，真以为进敌窝就跟动嘴皮子一样轻松？个人英雄主义！”叶家兄弟俩从小就被当alpha进行军事化管理，早就习惯了叶父的三天一大训两天一小训。之前在隔离期时叶父还专门为这个案子找过老战友，叶修不傻，明白家里这指挥官不是真生气，只是人到底上了年纪，经不住吓，好不容易守到人没事总忍不住杵两下拐杖。“爸，我有分寸，这不还通知叶秋来保底了嘛。”叶修略挺后背，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坐相堪称有史以来最端正：“而且夜长梦多，既然早晚都会被找上门，还不如主动出击。”叶秋在一边乖乖给二位领导上茶，坐回原位开始削的打脸行为，这无异于让审判者在公众面前亲手打碎自己苦心维持的平衡。叶修之前根本没想过这条路——个人在庞大的国家机器面前已是蚍蜉撼树，而郁秀林还断然拒绝了申诉，启动再审早就近乎不可能。见在隔离病房里躺了半个月的大儿子转眼就进入了聊起工作就两眼放光的状态，叶父心里那把火腾一下又烧起来，把茶杯往桌上一贯：“看看你现在这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只是可能！还有空操心别的oga，先管好你自己再说！”旁边围观的叶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攒了十几厘米的苹果皮一下断去大半截。他正准备接着幸存的一段重头再来，茶几那边接着传来声筷子磕上碗沿的脆响：“叶栋！孩子刚见好，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啪叽”，两段果皮在垃圾桶里胜利会师。五分钟内两次被点名批评，男人重重哼一声，端起茶杯大步迈出了门。“妈我那份饺子先别倒出来啊，我下楼陪爸逛逛。”叶秋把刀和苹果都塞进叶修手里，冲后者使个眼色，起身追人去了。房间里又回到了最初的两人状态，不过这回变成了两个oga。叶母打开空气加湿器，在嗡嗡声中把保温桶里的饺子挨个夹出来，温声问：“阿修想吃几个？九个行不行？这是羊肉的，除夕你没赶上，现在得好好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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