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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逃过鬼门关（第1页）

刘老太已经有些耳背，但是闺女房中闹出的声响太大，被她听得清清楚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让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带着责备的语气朝西屋屋喊道：“玉梅啊，你在做什么呢？咋这么大动静，快把娘吓死了？”

她坐在灶膛前唠叨着，可是玉梅却没有任何回话。她的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赶紧起身踮着小脚去西头屋里看。

她刚掀开门帘，首先看到的是歪倒在床上的破椅子。玉梅人呢？她惊慌失措地四处寻找无果，猛然仰头看向房梁，发现玉梅吊在房梁上正来回摇晃，她大惊失色地惊呼：“玉梅啊，为什么想不开啊？有什么事不能跟我们说吗？”

母爱的本能让她恢复到年轻的体魄，她身轻如燕迅速上了炕，扶起破椅子爬上去，踮着小脚尖想将玉梅抱下来。可是因为她身子太矮，只能摸到她的脚踝。她不得不又发出凄厉地呼叫声：“老头子，老头子，快来啊，快来救咱们家玉梅啊。”

刘老汉的耳朵也不好使，腿脚也不灵便，在听到刘老太惊呼声时，一反往常，竟奇迹般地没有拄拐棍疾步奔向了西头屋里。一眼看到了吊在房梁上的女儿，他二话不说爬上了土炕，换下刘老太。刘老太紧紧地扶着椅子，刘老汉颤巍巍站在椅子上，抱住玉梅的身子猛地将她向上一托，脖子离开了套子。

“玉梅啊，爹娘不会让你死的，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闺女从套子里解救出来，吓得大气不敢出的刘老太，泪流满面地哭着说道。

“你哭啥。快帮着我下去！”刘老汉吼道。

刘老太的头脑清醒了，扶住椅子，让他抱着玉梅艰难地挪移到炕上。他的双脚刚落到炕上，椅子随着“咯吱”一声，四个椅腿像瘫痪了一样倒了下去。看着支离破碎的椅子，他们感觉很不吉利，但谁都没有把心中的感觉说出来。

“老婆子，我没劲了，动弹不得了，你在墙头上喊大强快去叫医生，把二强也喊过来。快去，快去，别耽误了闺女的命！”刘老汉紧紧地抱着闺女，大口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着。

他不能乱，更不能因为病痛撒手不管闺女，他要尽力将闺女的命救回来。

与此同时，被异常的惊呼声引来的几个邻居赶来了，他们纷纷上前帮忙。有的去喊刘老汉儿子们的，有的帮忙将玉梅的身体放平整，插不上手的就在一旁站着说句安慰话或默不作声盯着看，但眼里满是同情和怜惜。村里人本以为刘老汉夫妇多子多福，是享福的命，可偏偏事与愿违。

六个子女相继成家，各自过着小日子，但对于体弱多病、年老体衰的刘老汉两口子却不闻不问，只有小闺女精心照顾着他们。没成想又发生这档子事，本来可怜的一家人此时更加可怜了。心软的村民瞧着说着不由得就落泪了，他们伸出袖子抹了摸眼泪，继续同情地瞅着可怜的一家人。

刘老汉60多岁了，生养了7个子女，玉梅是最小的一个。三个闺女和三个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就剩玉梅待嫁闺房中。因为玉梅最小，最受刘老汉和刘老太的宠爱，读得书也最多。初中毕业后，本来有机会就读高中，可是刘老汉生了一场大病不能下地干活，家里一下没有了收入，吃饭都成了问题。本来同族中主事的人想让几个子女合力供养刘老汉和刘老太。可是每家都过得紧巴巴的，谁家也不乐意，说家里还有读书的玉梅，读那么多书也没用，让她回来照顾爹娘，这样大家也就都省心了。

主事的大伯给哥几个讲不通道理，急得直往两边跑，实在没有办法，他便却说玉梅不要去读书了照顾爹娘吧，她一赌气不去上学进了生产队。这闺女读书多，明事理，对待爹娘呵护备至，将一个岌岌可危的小家整得有模有样，没有多长时间就被任命为生产队的妇女队长。

村里人纷纷夸奖玉梅是个能干的女人，对爹娘又孝顺，一定能找个好婆家。可大家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平日里活泼能干的邻家闺女，怎么就寻了这样的法子结束自己的生命呢？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何苦呢？

大夫匆匆忙忙地赶来时，刘老汉的两个儿子才慢吞吞地赶来。老大大强瞧着一院子看热闹的乡亲，气就不打一处来，他黑着脸穿过人堆挤到屋里，看到玉梅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气就上来了，吼道：“她既然想死，谁也别救她。她今天死了，明天我就给她出殡！”众人骇然，看着这个没有人情味的男人，点点戳戳，议论纷纷。

“畜生，你不会说话，就给我滚出去！不是非得让你过来，你还不如一个外人！滚吧！”刘老汉听到大儿子说出如此冷酷的话，在炕头上敲着烟管，生气地吼道，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

老二二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头发乱糟糟得像一蓬乱草，两手揣在袖管里，耷拉着脑袋站在屋门口向里望着，说道：“爹啊，你着什么急啊？我大哥也没有说错啊，她不要脸这么做事，还不如死了呢？有什么事情想不开，非得死呢？以后这吊死人的屋子谁还敢要啊？你白给我也不要的，我先声明一下。”

“你也给我滚！俩畜生！我是白养活你们了，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下你们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说完，刘老汉咳嗽得更厉害了。

“刘老哥，你就别生气了。先管闺女吧！”这当，大夫在刘老太的帮助一下在给玉梅把脉，欣喜地发现她生命体征正常，可是仔细一把竟然把到了喜脉。他暗自惊讶，这闺女什么时候被糟蹋了呢？怨不得她寻短见呢？屋里屋外都是人，他不便多说。拿他与刘老汉多年的交情来说，他也不能将这样的事情公之于众，让好友的脸面尽失。

“王老弟，玉梅怎样？还能活吗？”刘老汉这才意识到闺女的事情是最大的，满脸悲痛地问道。

“能活，别着急啊。我喝口水，歇口气。大强、二强啊，你让乡亲们回家吧，告诉大家玉梅没有大碍，别担心了。”大强和二强不敢驳了老大夫的面子，答应着将屋里屋外的人们都驱散回家了。

两人正欲回家，大夫又喊道：“你们俩别走，有事跟你们说。你们爹娘年岁都大了，家里的事情你们得多操心，这才是正理呢。别老让外人看笑话，你们两家的小孩也不小了，也不怕将来他们也这么对你们？”大夫不怕得罪他们，作为村子里唯一的大夫，哪个头疼脑热地不找他？谁有种谁就跟他对着干，那生病了可就受罪了。

“王大叔，有事你尽管吩咐。”大强说着话，两人一前一后又进了屋。

“你们俩是家里男丁，叫你们屋里来，是想让你们知道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等会儿跟你爹娘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处理好一些。”大夫说得含糊其辞，有些难以启齿。

“王大叔，您说吧。我们一定帮爹娘办好这事，放心吧！”二人纷纷表态。

大夫瞅了瞅还没有苏醒过来的玉梅，长长地叹了口气，张了张嘴，又拿起水杯去喝水。急得刘老汉一家人，眉头紧锁到一起，齐刷刷地盯着他，就差将他的嘴巴撬开，让他赶紧将非同小可的事情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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